邮局的老局长早年间贪懒,他嫌分拣麻烦,嫌送信费脚,索性把成批的信往后院仓库一塞,对外只说“丢了”“烧了”“没收到”。

        可那些等信的人不知道。

        顾先生每天守在巷口盼心爱的婉娘的回音,一等就是十年。

        陈阿婆惦记着孙子的信,还念着娃是不是没找到路寄信。

        男孩趴在杂货铺窗台问阿妈怎么不回我。

        老局长死后,邮局空了,可那些被滞留的信还堆在仓库里。

        这相当于把等信人的魂魄变相困在梧桐巷,念想不断积生,化为执念。

        天刚蒙蒙亮,祁入镜就被动静吵醒。

        她揣着季青禾下楼时,正看见顾先生带着几个影影绰绰的身影蹲在邮局后院,用破木片扒拉焚烧炉里的黑灰。

        “动作快点。”祁入镜靠在院墙上,抛了抛手里的信封,“太阳出来前要是没弄完,船可就走了。”

        顾先生抬头时,眼白里的青灰淡了些,竟有了点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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