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靠过来些,孩子们”岩根长老的声音带着抚平惊涛的力量。缠藤的妇女停下了手,夯桩的汉子放低了号子,照顾伤员的药草童子抬起了头。
“看这烟”骨杖指向篝火上笔直的青烟,“像不像七十个寒暑前,‘裂石谷’雪崩之后,咱们祖辈点起的第一缕烟”。
他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惊魂未定、布满疲惫的脸庞。
“那会儿啊,天崩地裂,半个部落埋在雪下,活下来喘气的,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老人的声音沉入那段冰封的记忆,带着刺骨的寒意。“冷啊,比刀子刮骨头还冷饿啊,连啃树皮的力气都快没了绝望,像这北原的永夜,黑得看不到头”
“那后来呢~”一个脸上带着新鲜血痕的年轻豹族战士,声音干涩地问。
“后来”岩根长老眼中骤然爆发出磐石般的光芒“后来,活下来的人,就围着一堆比这还小的火,一个只剩半条命的老巫祝,哆嗦着用最后几根‘火绒草’,硬是把冻僵的娃崽从雪鬼手里抢了回来几个饿得眼发绿的汉子,刨开冻土,挖出能毒死角马的‘地胆根’,用雪水煮了又煮,硬是熬出了活命的汤”。
他猛地一顿骨杖,发出沉闷如雷的声响,震得篝火都晃了晃:
“只要薪火不熄,血脉不断,部落,就亡不了!”
“看看你们”老人环视四周,目光灼灼,“栅栏破了,再立,人伤了,有幼崽就有希望,心要是也被打趴下了,那才是真完了,蚀月的毒箭算什么,雷霆的算什么,咱们脚下的土地,咱们骨头里淌的血,比他们的刀更硬,比他们的心更热”。
这如同古老战鼓般的话语,重重擂在每个族人的胸膛,篝火的暖意仿佛融进了血液。年轻的战士们胸膛挺起,眼中重新燃起火焰;妇女们编织藤条的手更加坚定;伤员区的呻吟似乎也微弱了许多。沉重的悲伤并未消失,却在这血脉相连的讲述中,沉淀、转化,升华为一种更加内敛、更加不可摧毁的韧性,希望,在灰烬与泪水中,倔强地探出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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