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泥泞之后

        “泥料得干透,这几天别急着挪东西进去。”凌渊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却字字清晰。他目光扫过修补好的洞口,投向洞内那片狼藉的阴影,“里头积水、湿泥、泡坏的草和皮子,还得好好清理一番。湿气太重,人住进去也容易病”

        “是,族长”凌石叔立刻应道,用力搓了搓沾满泥的手,“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动手”

        “嗯”凌渊点头,视线落在洞内深处几洼反着幽暗天光的水面上,“积水得先排出去。凌骁,”他看向同样满身泥泞、靠在石壁上喘气的儿子,“带松子他们几个,把洞口地势再挖低半丈,开条浅沟,让洞里的水能淌出来。清理时,那些湿透发霉的草和彻底泡糟的皮子,”他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直接清出来堆到外面晒干当引火,不能留。”潮湿环境下霉变的有机物是疾病的温床,这个道理在生存的磨砺中早已刻入骨髓。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角落那堆湿漉漉、沉重地叠压在一起的兽皮上,那是部族过冬的希望之一。“能抢救的皮子,尤其是厚实的,像鹿皮、野牛皮,得赶紧处理。”他话刚落,抱着小崽子的小草婶就挤了过来,脸上满是忧急:“族长,我家那几张顶好的鹿皮,厚实着呢,本是预备给娃做冬衣的,现在,现在泡得又冷又硬,跟块冰石板似的,这可咋办,这,这还能软和回来吗?”

        凌渊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而锐利,他蹲下身,拿起一块湿冷的鹿皮边缘用力捻了捻,感受着那僵硬的质地。“皮子被冷水泡透,油脂流失,纤维紧缩,自然变硬。光靠晾晒揉搓,效果有限,顶多不裂,难复柔软保暖。”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经验沉淀的笃定,“必须用硝”。

        “硝”小草婶和旁边几个族人都露出茫然又带着一丝希望的神情。

        “嗯”凌渊站起身,目光投向更深的山峦方向,那里暮色更沉。“硝制皮子,先要用草木灰水浸泡脱脂去毛根,这一步我们还能做。但最关键的是第二步,需要用一种特殊的白色矿石粉,混合兽脑或油脂反复鞣搓。”他详细道来,显然对此法了然于胸,“那矿石粉能渗入皮纤维,让它吸水变软,更柔韧,也更耐水防虫。硝制好的皮子,才是真正顶用的冬衣料子”。

        族人们听得连连点头,眼中希望更甚。但凌渊的下一句话,却像一盆冷水浇下:“可那白色的硝矿石”他眉头紧锁,语气沉重,“只在老矿山东南面,一个叫‘白牙涧’的险峻地方才有散落。那涧深崖陡,毒瘴时现,路途难辨,连最好的猎手都轻易不敢深入。而且,具体如何安全采掘、研磨成粉,只有世代相传的老石匠才懂精要。”他叹了口气,“我们手里,没有现成的硝粉。婆婆或许知道些老石匠的口诀,但也多年未有人去采了”。

        希望瞬间变成了沉重的忧虑。小草婶看着怀里懵懂的孩子,眼圈红了:“那,那这皮子”

        “先按我说的做”凌渊斩钉截铁地打断,压下心头的沉重,“把皮子摊开,挂在通风、能见光但避开毒日头的地方阴干,记住,是阴干,暴晒必裂,干了之后,多揉搓,用熬出的兽油反复浸润揉搓,能恢复几分柔软算几分”这只是权宜之计,杯水车薪,但他必须给族人一个努力的方向。

        “族长”一个带着惊惶的年轻声音从旁边刚修补好的山洞传来,是住在坡下的凌岩,“您快来看看,我家洞里积水排得差不多了,可挨着最里面石壁根的地方,还在往外渗水,摸着,摸着冰寒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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