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挑眉,做好了迎接暴击的准备。
“他说:‘哎呀!小祝同志,都是为公家搬砖,署谁的名不是署啊?都是集体荣誉嘛!计较这个干啥!’”祝一凡模仿着谢水牛那慢悠悠、油腻腻的调子,“这已经不是剽窃,是抢劫!抢得还理直气壮,‘此树是我栽’的强盗逻辑!他的厚颜无耻,直接刷新了我认知的下限!找他道歉?人家鼻孔朝天!其实找老徐投诉,我就图出口恶气,像往大海里扔个鞭炮,响不响无所谓,听见个响儿我就能舒服点睡一觉!”
“噗!”黎明饶是做足了心理建设,也差点笑喷,“集体财产?署名权?这老剽…真他娘的是个人才!”笑声骤歇,他脸色倏沉,声音压得更低,“一凡,知道咱交警队走廊为啥摆的都是塑料盆栽吗?真植物?熬不过空调的冷气,更熬不过…”他意味深长地朝市局方向努努嘴,“某些无形的‘寒气’。破局难啊!守正也难!得讲究个太极推手,八方调和。你这一‘刚’,可是把自己焊成个刺猬了,离咱那‘破局计划’的温柔乡,又远了三万里。”
祝一凡点点头。痛快是真痛快了,但黎大的潜台词赤裸裸:刺猬扎人,但也易被孤立。
“翻篇儿了!”黎明像丢弃一块废料,动作行云流水地将那份投诉文件扫入废纸篓。“再跟你商量个事儿。”
“您说!”
“风头不对,我…怕是真要挪窝了。”黎明的语气里第一次透出掩饰不住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他短暂地停顿,目光扫过窗外灰扑扑的天空,仿佛那里悬着他看不见的棋局。“这几天,你和青禾辛苦点,把我们在外面那些‘账’,”他再次搓动手指,动作略显焦躁,“都结了。尤其是那几个副大队长的‘隐账’,别分你我了,一锅烩了干净!”
“明白!”祝一凡心领神会,综合中心负责人的职业本能瞬间切换,“您放心,善后我在行,保证不留尾巴。”
黎明重重拍了下他的肩,带着兔死狐悲的苍凉:“从一个堂堂正科级的香饽饽单位,挪到咱这儿…咳,平调也是亏本买卖啊!”这句自嘲背后,是晋升之路被无形掐断的挫败感。他在这个位置耕耘多年,眼看着离那个诱人的副局位置似乎只有一步之遥,却在这个关口突遭变故,仿佛精心搭建的积木被人猛地抽走一块,轰然倒塌的希望压在心头,沉甸甸的苦涩。
“我是没办法,大环境裁员嘛,稳办都没了,咱就是那浮萍,飘哪算哪呗。”祝一凡苦笑。
“别丧气!”黎明眼神倏然锐利如刀,那点失意被强行压下,“特意挑这没人的周末找你,是给你机会!我走之前,要最后搏一把,推一波副大队长人选!你小子,赶紧活动活动,争取来个‘拨乱反正’!”这话里有破釜沉舟的意味,也有对祝一凡最后的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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