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的振动声里,似乎还夹杂着细微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压抑的嘶哑气音,像是在努力控制着什么,又像是在与某种无形的痛苦做着艰难的搏斗。

        阿汐的心,被这生涩、艰难却无比执拗的琴声狠狠揪住了!她仿佛能透过这断断续续的琴音,看到那个高大沉默的男人,此刻正独自坐在三楼那间如同深海堡垒的书房里,面对着那把尘封了不知多少年的吉他。

        他可能正僵硬地抱着那对他而言或许已有些陌生的乐器。他布满老茧和细小伤疤的、曾用来书写、用来搬砖、用来笨拙地给孩子换尿布的手,正极其生疏地、带着巨大的颤抖,重新触碰着光滑冰冷的琴颈和紧绷的琴弦。他的指尖可能因为紧张和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的眉头一定紧锁着,深潭般的眼底翻涌着挣扎、痛苦、屈辱,或许……还有一丝被逼到绝境后、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在尝试!

        他在尝试着……回应她那个看似任性、却触及了他最深伤口的请求!

        哪怕这尝试是如此笨拙,如此艰难,如此痛苦,甚至可能换来更深的自我厌恶和绝望!

        巨大的酸楚混合着汹涌的心疼,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阿汐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怨怼!她再也坐不住,猛地站起身,甚至顾不上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和脸上的泪痕,赤着脚,像一道无声的影子,飞快地冲出了主卧,沿着铺着柔软地毯的楼梯,悄无声息地奔向三楼!

        三楼书房那扇厚重的深黑胡桃木实木门虚掩着,一道暖黄色的、极其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里倾泻出来,在走廊深色的地毯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

        阿汐停在门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着,几乎要撞破肋骨。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响地,将眼睛贴近门缝,向内望去。

        昏黄的灯光下,书房如同一个遗世独立的深海世界,沉静而空旷。巨大的黑胡桃木书架沉默矗立,散发着沉甸甸的木质气息。那张如同礁石般的北美黑胡桃木整板大书桌旁,只亮着一盏可调光的、光线被压到最低的深灰色金属灯,投下一个小小的、仅能照亮书桌一隅的昏黄光圈。

        光圈的中心,林星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坐在书桌旁那张宽大的真皮高背椅上。他微微佝偻着背脊,宽阔的肩背线条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异常紧绷而……脆弱。他身上只随意套着那条深灰色的棉质长裤,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线条流畅而结实,却被一层细密的冷汗覆盖,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湿漉漉的光泽。几道尚未完全褪去的、情事时被她指甲无意划出的淡红色痕迹,在他紧实的背肌上蜿蜒,此刻却透出一种无声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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