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粗粝的、如同破锣般的嗓子,是她不得不忍受的“困境”吗?
在灯塔那些相依为命的寒夜里,当她蜷缩在他身边,听着他嘶哑地讲述那些从书里看来的、光怪陆离的故事时,她有没有偷偷皱过眉?当他在新家的饭桌上,因为努力想说清楚一句话而憋得额头青筋微跳时,她递过来的温水里,是否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当小景曦第一次清晰地喊出“爸……爸”,他却只能用这难听的声音低低回应时,她抱着孩子,目光里闪过的,是欣慰……还是遗憾?
林星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他几乎蜷缩起来。他不敢深想,却又无法停止去想。
阿汐翻了个身,动作很轻。月光照亮了她半边脸,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浓密的阴影。林星立刻屏住呼吸,僵硬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生怕惊扰了她。他贪婪地看着她熟睡般的侧颜,蜜色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红润的嘴唇微微抿着。这张脸,是他跌入地狱深渊时,唯一抓住的光;是他灰暗生命里,唯一的暖色和归宿。
他怎么能让她输?怎么能让她继续忍受这令人不适的声音?
“好。”
白天,当阿汐再次小心翼翼地征询他最终的决定时,他就是用这嘶哑破碎的一个字,点了头。顺从得没有一丝波澜。他看见她眼底骤然绽放的、如释重负的巨大喜悦,那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她扑上来紧紧抱住他,声音带着哽咽的雀跃:“太好了!阿星哥!太好了!”
他回抱着她,手臂收得很紧,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和气息。喉咙里堵得厉害,那声应允之后,再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刻,心口某个地方,无声地碎裂了。她果然……是盼着这声音消失的。
黑暗中,林星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用力到发白。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阿汐的睡颜,将翻涌的酸楚和自厌狠狠压回心底最深处。
手术吧。
既然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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