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莫不是被那老杀才瞧见了?还是叫那冤家瞅了个正着?”她捂着滚烫的腮帮子,那热气儿直往耳朵根子上窜,烧得耳垂子都成了两颗熟透的红玛瑙。她暗啐自己一口:“呸!李瓶儿啊李瓶儿,你也是个正经官宦人家出身,怎地学起那扒墙根、听野汉的勾当来了?”

        这些天夜里,她算是摸着门道了。一到星斗满天、四下里静悄悄的时辰,隔壁那冤家必定提了根齐眉短棍,在那院中空地上舞弄起来。起初她还只是好奇,可看着看着,眼睛就挪不开了。

        那棍子在他手里,活似生了灵性,翻飞起来呜呜带风。更要命的是,每每舞到兴头上,那冤家便嫌身上那绸缎褂子碍事,三下五除二便扯开了襟口,或是索性一把褪了,赤了精壮的上身!月光底下,水银似地淌在他身上,照得那一身腱子肉,条是条,块是块,紧绷绷、油亮亮,随着他发力喘息,像活物儿似的在皮下“突突”地跳!

        “哎哟喂!”李瓶儿想到这里又有些经受不住了,心里暗叫一声,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眼儿里像塞了团棉花。那光景,她何曾见过这种揪心的场面?那胸膛宽得像堵墙,胳膊上鼓起的腱子肉活似刚剥了皮的生栗子,尤其是腰腹间那几条沟壑,汗珠子顺着往下滚……李瓶儿想到此处,两条腿都软了半截,身子不由自主地又往那墙缝儿上贴紧了些。

        “羞煞人也!”她心里虽这般骂着,又有头猫抓似的痒痒,又是怕被人瞧见的羞臊,又是按捺不住想再瞧一眼栗子肉。只盼着那西门大官人没瞧着自己,只盼着那老教头快些回房……她好再……再偷偷地看上一眼,就一眼!

        “这挨千刀的老东西!大官人练枪棒练得好好的,偏教人打弹子儿,这不是误人子弟么…没那金刚钻就别来教徒弟…这老幌子摆明了骗钱子儿....这吴月娘身为主母也不帮看着一些,倘若我是主母.....”李瓶儿咬着下唇,心中暗骂,一口一个老骗子。

        粉面含春,眼波儿水汪汪的,身子酥了半边,嘴里虽啐着,那脚尖儿却像生了根,半步也挪不动,只屏住呼吸,支棱着耳朵,等着隔壁院子里再次响起那勾魂摄魄的棍风声。

        可等了半天只听见弹子响,气得把那都是她味儿的汗巾儿拽紧,嘟着小嘴儿往自己房里走了回去,一口一个老货误人子弟!

        这天下绿林见到都要磕头的周侗,却不知自己临到老了还给这么骂了一晚上。

        大官人得了手法,一时玩得兴起练到月影西斜,兀自不肯歇手。那满架的葡萄,被他打得七零八落,残枝败叶混着甜腻的汁水狼藉满地,如同遭了雹灾一般。

        待到心满意足,筋骨也活动开了,叫了个小厮倒好洗澡水,又用周侗教得吐纳导引之术浑身暖洋洋,大汗淋漓,洗了个澡后大官人才觉出些困倦来。此时已是五更将尽,东方天际微微透出些鱼肚白,自回房倒头便睡。

        金莲儿一起床,洗漱好便先跑去书房,见到那香菱拿着书房的书在读的正精神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主子没在这个小蹄子这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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