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从哲最为老成,但此刻握着朱笔的手指也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缓缓放下笔,浑浊的老眼中精光闪烁,声音低沉而凝重:
“成国公纵奴行凶,盘剥市井,证据确凿,触怒天颜,判斩立决,余者流放辽东……虽嫌过重,然其咎由自取,尚在法理之内。”
“陛下以此儆效尤,震慑勋戚不法,就怕陛下意有他图啊!”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沉,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然则……裁撤五城兵马司,此乃动摇朝廷经制之举。”
“五城兵马司虽弊病丛生,然其乃太祖高皇帝所设,隶属兵部、工部协理,顺天府具体辖制,专司京城巡防缉盗、火禁、沟渠、市廛诸务,乃维系京畿地面安靖之重要衙门。”
“陛下竟因一时之弊,断然裁撤?此举……此举恐非明智!”
裁撤五城兵马司,这才是真正刺中几位阁臣和部堂心窝的重击。
成国公倒了,不过是勋贵集团内部的一次地震,虽波及甚广,但终究是勋戚自家事。
可裁撤五城兵马司,这无异于皇帝挥刀,直接砍向了文官系统在京城治理中的一条重要臂膀。这衙门再烂,也是文官系统掌控京城地面秩序、安插人手、维系影响力的关键节点。
陛下此举,不仅是对文官治理能力的否定,更是赤裸裸地要从他们手中夺回对京城街巷的掌控权。
“另设‘巡防提督衙门’?”周嘉谟回过神来,声音带着一丝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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