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王登库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梁兄多虑了,建虏是败了,可还没亡!努尔哈赤老奸巨猾,退回老巢舔舐伤口,缓过劲来是迟早的事。

        厢房内死寂了片刻,王登库端起茶碗,慢条斯理地吹着浮沫,慢条斯理地道:“梁少东家,怕了?”

        他声音不高,“建虏是败了,不是亡了!努尔哈赤那条老狗,缩回他那冰天雪地的洞里舔伤口,能舔多久?辽东那鬼地方,冬天能冻裂石头!经此一败,人死了那么多,存粮还能剩多少?只会饿得更疯!”

        他放下茶碗,眼中是纯粹的商贾贪婪,“饥荒一起,粮食比金子贵。这价钱嘛……我看非但不能降,还得狠狠往上提!败了?好得很!败得越惨,咱们赚得越狠!”

        靳良玉立刻附和,脸上是商人特有的算计光芒:“王兄才是明白人!管他大明赢还是建虏输,跟咱们有什么关系?银子落袋才叫真!只要辽东缺粮,就是咱们的聚宝盆!胜是价,败也是价,都是买卖!”

        “买卖?好一个买卖!”范永斗冷哼一声,重重搁下茶杯,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你当这是寻常贩米卖布?你运到蒙古的、辽东的那个不是朝廷明令禁止的?”

        他锐利的目光刺向每一个人,“新皇的手段,你们真没看在眼里?内帑案、京营案、午门案,哪一次不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声调,语气变得森然:“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要警醒!朝堂上那些‘贵人’,那些给我们开‘路’的人,一个都不能冷落了!该使唤的银子,一两都别省!

        消息,是咱们的命脉。京城的风向,老家那边的动静,乃至辽东最细微的风吹草动,都必须第一时间掌握。稍有不对……”他做了个抽刀断水的手势,“立刻斩断一切痕迹,记住,银子还能再赚,命丢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范兄说得是!”乔致广连忙应和,带着后怕,“京里几位‘座师’、‘同年’那里,月例、炭敬、冰敬都没短过,昨儿刚让人加了份心意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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