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张广元去世的前一年秋天,那时候,张广元给我们弄了辆改装过的冷藏车,半夜从康巴县的冰窖里把尸体运出来。那些尸体冻了这么多年,早就硬得跟冰块一样,我们用撬棍才一块一块挪上车。”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了:“公交车骨架是在黑蒙山深处焊的,张广元特意让人弄来旧钢材,连焊接的焊点都做了旧化处理,看起来像是埋在山里多年的样子。”
“王新龙负责开车和望风,然后他们四个轮流焊接。山里晚上冷得刺骨,我们裹着军大衣干活,手冻得握不住焊枪,就用烈酒擦手取暖。整整大半个月,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张广元派了白秘书全程盯着,连跟外界打电话都要被监听。”
叶默的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画出简易的时间线,每一个节点都标注得清清楚楚。随后他用笔尖在“去世前一年秋天”几个字上圈了圈,眉头微蹙。张广元是2006年癌症去世的,他去世的前一年,就是2005年,秋天,那大概就是八月份左右。
但是,八月份的天气那么炎热,即便是到了晚上,也不应该感到冰冷刺骨才对。康巴县的气候他很清楚,八月正是酷暑难耐的时候,山里就算凉快些,也绝不可能冷到需要用烈酒取暖的地步。这个细节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他的心里。
于是,叶默连忙问道:“你说的是2005年的秋季,你们将尸体还有公交车零件转移到黑蒙山的是吧?”他特意加重了“2005年秋季”几个字,紧盯着赵天刚的反应。
“没错,我们从八月初开始实施的,那时候田里正在打谷子,我记得很清楚。”赵天刚回答得十分肯定,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
“八月份的天气那么热,你们怎么会感到冷呢?”叶默穷追不舍,将问题抛了出来。审讯室里的空气瞬间变得紧张起来,郑孟俊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身体微微前倾,专注地看着赵天刚。
“你们不知道,那黑蒙山到了晚上,气温要比白天低很多。”赵天刚急忙解释,语气有些急促,“尤其是深山里面,海拔高,又有大片的树林遮挡,昼夜温差极大。你们不信,可以自己去做个实验,找个当地人问问就知道了。”
叶默轻轻摇了摇头:“我们在查案的时候,办案人员24小时都在现场驻守,也没说晚上会冷到需要用烈酒取暖的程度。他们哪怕是十月份在山里办案,晚上最多也就穿件薄外套。而且根据气象资料显示,最近黑蒙山地区夜间平均气温在22度左右,属于正常范围。”
“叶队长,我真的没有撒谎。”赵天刚的情绪有些激动,身体微微颤抖,“2005年八月份的时候,黑蒙山那一带晚上真的很冷,甚至下过一场奇怪的霜。我们当时都觉得邪门,但张广元说这是天助我们,正好方便行事。我怎么可能记错这种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急切的辩解,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见到赵天刚不像是在撒谎,叶默冷静地思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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