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默沉吟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似乎在梳理每一个细节和微表情。
“目前来看,暂时看不出他有撒谎的迹象!”他缓缓说道:“他的恐惧、愧疚、还有那种后知后觉的绝望,都是层层递进、符合逻辑的,不像提前排练好的。我认为,他描述的关于桑玛遇害的过程,大概率就是真实发生的。赵正业这个人,本质上是个怂包,心理承受能力不强,虚荣又懦弱,否则也不会事隔多年还专门跑回那个涵洞去看,甚至被我们轻易找到。他的心理防线很容易崩溃。”
“既然如此,那桑玛的遗骸,到底会去哪里了?”郑孟俊身体前倾,语气急切,“难道真的蒸发了?”
“大概率就是被朱青扎布二次处理了!”叶默分析道,眼神锐利:“就像赵正业猜测的,可能被抛入了更隐秘的河道,或者深埋在某处荒山野岭。那个涵洞本身就不算隐蔽,时间久了很容易暴露。朱青扎布此人残忍暴戾,但能混迹多年,绝非蠢货,他不会把这么明显的证据长期留在第一个抛尸地点。”
“既然朱青扎布都把尸体处理得这么干净了,那为什么独独放过赵正业?留着他终归是个巨大的隐患啊。”郑孟俊依旧不解,这是最让他困惑的点。
叶默微微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洞察的光。“我个人推测,朱青扎布不是不想杀赵正业灭口,而是他‘不敢’。”
“这个朱青扎布,在他杀害桑玛之前不久,他就因为侵犯王宏志的情妇,被逼着下跪认错道歉。他的哥哥日青多吉,当时肯定严厉警告过他,让他绝对不能再惹是生非,尤其是不能再碰不该碰的女人,以免引来更大的麻烦。朱青扎布应该是很害怕他哥哥的。所以,当他杀死桑玛后,他根本没办法去对赵正业灭口,因为他个人没有任何实力,一切只能让他哥哥出手,动静太。所以,他只能自己低调地、尽快地把尸体处理干净,把事情捂住,至于赵正业……”
叶默顿了顿,继续道:“赵正业在那个年代就能随手买得起八十几万的摩托车,他家在本地恐怕也是有点根基的。朱青扎布在本地是地头蛇,但他的手未必能伸那么长,也未必愿意为了一个已经‘处理’掉的麻烦,再去招惹另一个可能很有背景的家庭,引发不可预料的报复。所以,他选择了风险更低的方式——隐瞒,并放过赵正业。”
郑孟俊听后若有所思,但眉头依旧紧锁:“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朱青扎布死了,死无对证。找不到桑玛的尸体,我们所有的推理都只是空中楼阁,案子根本没法推进,更没法给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
叶默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愈发深邃:“比起找不到尸体,我其实还有更深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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