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感到怀中的孩子被一股不容抗拒、却又异常平稳的力量接了过去。夜郎七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冷漠的利落。他单手就将两岁的花痴开稳稳地抱在了臂弯里,仿佛那不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是一件…奇特的物品。
“菊夫人,”夜郎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平静无波,“记住你的誓言。二十年。”
菊英娥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惨白和深入骨髓的痛楚。她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夜郎七抱在臂弯,那小小的身体在夜郎七清瘦却蕴含着可怕力量的臂膀中,显得那么脆弱,那么格格不入。花痴开似乎也感觉到了环境的转换和抱着他的人身上那股截然不同的冰冷气息,他小小的眉头第一次,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空洞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痴开…我的儿…”菊英娥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想要最后触摸一下孩子的小脸,却在即将碰到时,又如同被烫到般猛地缩回。她死死咬住嘴唇,将所有的呜咽和撕心裂肺的痛楚都强行咽了回去,只有眼泪无声地汹涌流淌。
她最后深深地、贪婪地看了一眼孩子苍白的小脸,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然后,她猛地扭过头,再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再看夜郎七一眼,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身影瞬间消失在楼梯的黑暗之中。那决绝的背影,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悲壮。
沉重的木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顶楼的静室,再次只剩下檀香缭绕,宫灯昏黄。
夜郎七抱着花痴开,站在原地,并未移动。他微微低头,目光再次落在臂弯中这个小小的、散发着微弱奶腥气和一丝若有若无血腥气的孩子脸上。花痴开也正仰着小脸,用那双黑得纯粹、空洞得令人心悸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回望着他。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在静谧的空气中无声地对视着。
夜郎七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有眼底深处,那抹冰冷的兴味似乎更浓了些。他抱着孩子的手臂很稳,仿佛托着一件稀世的古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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