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田里的粟米熟了,沉甸甸的穗子压弯了秆。对农人而言,这本该是一年中最充满希望和喜悦的时节,但今年的沛县,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惶然和沉重。
秦吏催逼赋税的呼喝声似乎比往年更急更厉,加上之前徭役带来的阴影,许多人家脸上不见喜色,只有愁容。
刘家也有几亩田,往年多是刘季带着几个朋友或雇短工料理。如今刘季逃亡,吕雉还要带着家人做豆腐营生,眼看秋收在即,确实力有不逮。
这日,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黔首怯生生地敲响了刘家的院门。为首的是个老实巴交的老汉,搓着满是老茧的手,嗫嚅着对开门的吕雉道:“刘,刘家嫂子,眼看要收粟了,俺们几家劳力还凑合,就是想问问,您家需不需要人手?管顿饭就成,不要工钱……”
他们说得小心翼翼,眼里满是恳求又带着羞愧。以往刘季在的时候,有什么活计,也会想着他们,他们认大哥,虽然季哥都逃亡了,但他们还是厚着脸皮来了。
实在是被逼得没了活路,秋税收得狠,自家那点粮食交了税恐怕连冬都熬不过,若能给富户帮工换口吃的,或者哪怕只是省下自家几顿饭,也是好的。
吕雉看着眼前这几张被生活折磨得近乎麻木的脸,他们瘦得颧骨高耸,身上的麻布衣服补丁摞补丁,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她沉默了片刻。
她不是开善堂的,刘家如今也艰难。
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正要找人收粟,既然各位乡亲肯来帮忙,那就劳烦了。饭食自然会备,工钱,与往年一样,不能让诸位白出力。”
那几人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了片刻,随即脸上迸发出巨大的惊喜和感激,那老汉更是激动得就要跪下:“谢谢!谢谢刘家嫂子!今年太难,您真是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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