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陛下还有更远大的志向,请太师多加保重,即便是君王,也不能缺了太师这位良师益友的辅佐。且下月太师回上京,君臣把酒言欢,太师为陛下修中都,上京城中的太师府,陛下也亲自过问为他修建妥当了。若太师愿意,在上京将养好身子,中都另派人来主持,也是可以的。
他轻眨了下眼,合信递回去,“让审台替我回一封奏疏,就说中都营建进展顺利,臣的身体较之上年好了许多,请陛下切勿挂心。”
至于回上京养身子,大可不必。当初自荐来重安城,一是为功成身退,二是不想让自己的病态落入太多人的眼。他是个要足了强的人,曾经挥斥方遒,到如今连行走都费力,倘若这毒果真解不了,与其在万众瞩目中陨落,不如找个地方悄悄地死,至少保全尊严。
罗诘是知道内情的,且是众多替太师办事的人中,唯一的知情者。这得益于他外族的身份,在中都和上京没有至亲好友,自然也没人值得他多嘴泄露。
他能尽好下属的本分,对主上的关心也很真切,垂首领了命,“卑下即刻传话给审台。”脚下待要挪步,又踌躇顿住了,试探道,“主君,那偃人构造如此精妙,偃师必定不是等闲之辈。若果真有办法,主君何不试试?偃师能做一个赝品,便能做第二个,万一被有心之人利用……”
话没说完,就招来陆悯的凝视,“我自有打算,你的话太多了。”
罗诘心头一蹦,忙低头说是。不敢再作停留,快步往审台去了。
陆悯看他走远,变作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白玉甬道的尽头。
知情者有这种担忧,也在情理之中。但他早前看过一本记录天下玄术的书,书上就有关于偃师造人的记载。躯壳和人心,并不是随意能够匹配的,偃师可以做无数偃人用以操控,美中不足是时效短,驱使上一两日已算登峰造极,无法真正取而代之。若能收揽人心则不一样,再精妙的手艺,做不到如出一辙,人心合一之后,偃人周身的气血开始运行,便能和本主重合,假以时日,连指甲和头发都分毫不差。
只是掏心挖肺,谈何容易,你须得完全信任此人,中途出不得任何差错。不是惧死,比起死,他更怕失去自我掌控的能力。浑浑噩噩落进他人之手,赌运气也赌命。虽说政客是最大的赌徒,但胜算低于三成,就须好好斟酌。
陆悯沉得住气,九章府里还没有下文,离人坊的陆宅里,却已经开始筹备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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