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所以见到已死之人。
“少爷魇着了?怎的伏案就盹着了?”
老管家一如既往地唠叨:“夜露重,仔细染了风寒哟。小老儿说句僭越的话,您就是太要强,昨儿个背《禹贡》背到三更,今晨寅时又读《盐铁论》……”
烛火晃悠。
“瞧瞧您这注疏,密密麻麻的……当年,老太爷重金礼聘程门三老来讲学,那个不夸你颖悟绝伦?就说那柳先生罢,捧着您写的《治平策》赞了又赞,直道‘文脉在赵’……”
他絮絮抖开狐裘,云锦里衬泼出晚霞色。
“老爷请的徐大儒昨儿还夸呢,说少爷您‘金榜题名,跬步可期’……那什么豫东书院,那帮酸儒能教什么新鲜的?不过是仗着前朝旧匾,强撑门面罢了……”
雪花扑簌簌抖进窗内。
老人的絮叨声比雪还密:“要小老儿说啊,您就是把明家公子想得太玄乎。他家请的什么山野先生,哪比得上咱们府上——”话头猛地刹住,帕子往他额角虚虚一印,“瞧瞧,墨汁子都蹭太阳穴了,仔细腌着眼睛。”
赵斐望着案头未干的墨迹,终于想起……
这是他十二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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