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絮因也不曾料到她会提前转醒吧?
祝好在心头默数,如今已行至二十五笞,她脊背犹如火灼,好似骨柱都要碎散。只余最后几笞时,她发觉衙役下的力简直要将她置之死地,尤衍与堂上的狗官竟打算让她无从启齿陈冤吗?
笞刑本受于皮肉,她却痛延骨髓。恍惚间,她乍闻辛辣呛鼻,伤患处如万蚁啃噬,祝好左腕牙印渗血,她捱至极点,泪与声皆自体内迸发。
衙役挥荆未止,祝好高举哆嗦的手臂,她声色颤抖道:“民女此身,共行三十四笞。既已三十笞,你们……凭什么滥用私刑?衙外百姓都看见了,张大人作何解释?”
“呸!”尤衍指着祝好,“三十四?谁看见了?!谁闲得慌数你个臭娘们受笞几何?!”
“我!我看见了!我还数了哩!”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个髡首稚童,他气势颇足,两手叉腰,“我数哩!姐姐没有说谎!就是三十四笞!”
尤衍将身侧的太师椅踹飞,他骂道:“谁家的黄口竖子?毛还没长齐就敢置喙老子?!不曾上书塾便将嘴闭上!算个破数还要你爷爷我教你吗?”
“上得哩!书塾!”稚童面无胆怯,铆足劲道:“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堂外百姓哈哈大笑,稚童起势颇足,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伸来的长臂拉到人群里,一瞬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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