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思考她的拍摄效果时,他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个女孩已经让他产生兴趣了。看来,莱昂纳多这小子也不算没有眼光。

        他让助理拿来了剧本,选择露丝在房间里一个人无法解开礼服裙后崩溃冲出房间的那段——正好也是凯瑟琳现在穿的那件。

        “女孩,你的盘发和服装都很精致,你的脸也是如此,”他说,“但我现在需要看到你有打破这种精致的能力和气度。”

        在清场时,卡梅隆仍在沉思——凯瑟琳给他的感觉里,有一种敏感而天真的纯粹特质,这种天真倒不是在于她为人处世上,而在于她的追求与向往。这与露丝有部分贴合,但仍不完美,好在她年纪小,气质轻盈,不会有什么包袱,应该可塑性也很强,毕竟她都能胜任亚瑟·米勒的角色,看上去身体素质也还不错,扛得住高强度的拍摄……

        凯瑟琳推门而入,茫然地走进这间古典的头等舱卧室里。她没必要再回忆台词,她的记忆力很好,何况这个片段大半部分都是独角戏,台词很少,主要是表现情绪——虽然这明显更难。

        她站在中央,以一种凝视囚牢的眼神扫过这个金碧辉煌的房间,桌上优雅单调的鲜花,光线含蓄的台灯……她的生活正如她的未来、她的婚约一样如同一潭死水,是棺材里的新衣,鲜艳却已失去生机。

        她草草扯下了双臂上黑色的蕾丝手套,随意掷在地上,并呼喊着她的女仆的名字,因为没有女仆,自己一个人完全无法解开这件华丽却拘束的晚礼服。她的喊声里有一种小女孩抽泣般的绝望,期盼有人来让她解脱,哪怕只是解下一件衣服。但没有人来。

        而她也不信邪,她站到了妆台上固定好的玻璃镜面前,竭力把手伸到背后,想解开这该死的挂钩和让她喘不过气的胸衣。但无论怎么伸手,它们都如同刑具一般牢牢束缚着她,仿佛还在嘲笑她。她的手撑在镜子前,含泪凝望着自己,费城的婚礼近在眼前,她只有17岁,就已经看不到希望了。泪水随之涌落,一股愤怒油然而生,她不顾疼痛地拉扯自己的蝴蝶发夹,把精致盘起的发型扯开,她的红发一缕缕不规律地垂在耳畔和肩头。妆台上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厌憎可恨,她尖叫着把它们推下去,或者扔到墙上,然而这些终究只是不会说话的死物,并不能让她产生发泄之感。她再次望着镜中的自己,这个房间里唯一活着,却无人理解的活物。她的愤怒熄灭了,逐渐化为了绝望。

        她急促地穿过走廊,不在意其他人诧异的眼神和刻薄的评价,她不在乎,因为她就要迎来真正的自由和平静了——

        那就是死亡。她攀着栏杆,夜晚冰冷带着湿气的海风吹拂过她的耳畔,她感到害怕,但她更多想到自由,想到死亡。

        那只是一段普通的栏杆——外面甚至没有海。但这个女孩冲过走廊时的含泪神情,却让卡梅隆和在场其他人都不由得沉浸进她无垠的精神世界里。莱昂纳多等在一边,他原本应该走上前来,对她说别跳,但卡梅隆比了个手势制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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