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刚掌起红绡灯,一抹肩背峻拔的身影便翩然而至。
裴瓒一如沈佳记忆中那般俊逸清隽,只那双眉眼不再如儿时温和,反倒蕴含了上位者不怒自威的锋芒,令人不敢直视。
裴瓒神情肃穆,没披狐氅,见了沈氏也不过点头致意,坐于上首。
在沈氏想要亲手递去暖炉关照儿子的时刻,裴瓒嗓音泠然地问:“若我没有记岔,沈家小舅可是在布政司任左参议?”
沈家也算江州大户,只是家中子弟不争气,做生意各个内行,科考仕途上半点不开窍,唯一爬得高的那人,也就沈氏的同胞弟弟沈潭,如今在布政司任个从四品的官吏。
沈氏不知裴瓒为何提起小舅,但她往好处想,许是儿子总算明白母族的好处,想和沈家一条心,提携提携亲戚,也好培养几个心腹官吏。
沈氏心中一喜,笑道:“瓒哥儿记性倒好,你小舅确实是在布政司当差。”
裴瓒微弯唇角,弧度不显:“小舅虽只是个从四品的参议官,可在外行事的派头倒大。单说去年,小舅为瞒石坝用料简陋,致溃口决堤,故意将灾情暂封,又私动户帖黄册,将灾民的死讯改为意外身死,如此便免了被上峰责难的罪名……只他下手不够利落,留下些痕迹,念及初犯,又是我的外家亲戚,怕事情闹大不好看,藩台专程将此案送到儿子的桌前。”
此言一出,沈氏莫说脸上的笑模样,便是魂魄都吓没了。
她的唇瓣惨白,似哭似笑地道:“瓒哥儿,那可是你亲舅舅,你不能不保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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