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他动作异常迅速地、却又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掀开阿汐腿上的被子一角。手掌带着室外归来的微凉,但一触碰到阿汐因抽筋而硬得像石头、正痛苦痉挛的小腿肌肉时,立刻沉稳地落下。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腹带着常年劳作和书写留下的薄茧,此刻却化作了最精准的按摩工具。力道由轻渐重,指关节顶住痉挛的肌肉硬结,带着一种沉稳的、不容置疑的碾压力道,沿着肌肉的纹理,一下,又一下,耐心而专注地揉按、推压。
“嘶……轻……轻点……”阿汐倒抽着冷气,最初的剧痛在阿星沉稳有力的揉按下缓缓化开,变成一种酸胀的释放感。
阿星没有回答,只是手上的力道稍稍放轻了些许,但揉按的节奏和精准度丝毫未减。他半跪在冰冷的地上,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了部分眼神,只有紧绷的下颌线和紧抿的唇线,泄露着他内心的焦灼。昏黄的灯光勾勒着他专注的侧影,那是一种沉默的、带着原始守护力量的身影。石室里只剩下阿汐压抑的抽气声、阿星手掌与肌肤摩擦的细微声响,以及窗外海浪永恒的低吼。
“老板”从高处跳下来,凑到床边,歪着脑袋,琥珀色的大眼睛困惑地看着痛苦的女主人和沉默的男主人。“饼干”也悄无声息地踱了过来,在阿星腿边蹲坐下来,熔金般的眸子安静地注视着。
揉按了足足有十几分钟,阿汐小腿肚那骇人的硬块才终于彻底软化下去,剧烈的痉挛感被一种酸软无力的疲惫取代。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浑身脱力般瘫软下来,额头的冷汗被阿星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拭去。
“还……还痛吗?”阿星哑声问,手掌依旧覆在她的小腿上,感受着肌肤下微微的颤动。
阿汐摇摇头,疲惫地闭上眼,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好多了……就是……好累。”她顿了顿,睁开眼,望着石室低矮、布满岁月痕迹的穹顶,又看看身边半跪着、眉宇间凝着挥之不去的忧虑的阿星,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坚定地浮了上来。
“阿星哥,”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们……去县医院吧。提前……住进去。好不好?”
阿星猛地抬起头,深陷的眼窝里闪过一丝愕然:“提前?还有……一个多月……”
“我等不了了!”阿汐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孕期特有的情绪化和深切的恐惧,“这里太冷了!晚上腿抽筋越来越厉害……万一半夜……万一有什么……”她不敢想下去,手下意识地紧紧护住高耸的腹部,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风险的巨大不安和对温暖、安全的强烈渴望,“医院里有暖气,有医生护士随时看着……我……我害怕!”最后三个字,带上了浓重的哭腔,像受惊的幼兽。
那声带着恐惧的哭腔,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阿星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所有的迟疑、对陌生环境的抗拒、甚至是对费用的考量,在这份赤裸裸的恐惧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他看着她苍白脸上的泪痕,看着她护住肚子的手,感受着手心下她小腿尚未完全平息的微颤,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