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份安宁并未持续太久。当他再次睁开眼,目光触及屏幕上那刺眼的“未读邮件(制片方-李总)”提示和旁边《归潮》停滞的光标时,刚刚被揉散的压力瞬间以更汹涌的姿态反扑回来!剧本的每一处修改意见都像一根刺,扎在他试图维持的创作节奏上。而《归潮》的停滞,更让他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焦躁和……自我怀疑。时间!他最缺的就是时间!他必须更快!

        “喘气……”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被压抑的、近乎尖锐的烦躁,猛地打断了阿汐温柔的按摩,“……哪有时间喘气?”

        阿汐揉捏的动作蓦地一顿。

        阿星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强行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急迫,但语气却不受控制地变得急促而冷硬:“剧本……催得紧。下个月初……就要定稿开机。分镜……场景……还有那些……该死的商业点……”他烦躁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上的剧本打印稿,纸张发出沉闷的声响,“《归潮》……断更快一周了。读者……编辑那边……”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阿汐带着错愕和受伤的脸,最终落在她依旧需要精心休养的身体轮廓上,声音艰涩却无比固执地落下重音,“……你……不是想……早点……在……大银幕上……看到吗?”

        最后这句话,像一把沉重的钥匙,瞬间打开了阿汐连日来积累的所有委屈、担忧和不解的闸门。

        “我想早点看到?”阿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猛地收回搭在阿星肩上的手,后退了一步,仿佛要看清眼前这个突然变得陌生的男人。她琥珀色的眼眸里瞬间蓄满了晶莹的泪水,愤怒和受伤交织着,让她蜜色的脸颊涨得通红,“阿星哥!我是想看到!想看到那个你用心血写出来的故事变成画面!可那不代表我要你拿命去换!更不代表我想看到你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熬在书房里!”

        她指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分镜脚本,又指向旁边那堆着烟灰(尽管阿星几乎不抽,但压力下偶尔点燃又掐灭的痕迹仍在)的烟灰缸,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房间里的样子!冷得像冰窖!只有电脑屏幕的光!你有多久没好好抱抱景曦了?有多久没在白天走出过这扇门了?你答应过我要一起看前院的月季开花,可现在花骨朵都快谢了,你知道吗?!”

        滚烫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砸在光洁的深色地板上,洇开深色的圆点。“我是想在大银幕上看到我们的故事……但那是因为那是‘我们’的故事!是我们一起经历的风雨,是你带着我走出来的光!不是为了让你现在这样,为了赶一个不知道被改了多少遍的剧本,为了不断更一本书,就把自己逼到墙角,把我和景曦……都关在你的世界外面!”

        她的控诉如同狂风暴雨,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狠狠砸在阿星心上。他看着她泪流满面、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看着她眼中那份被辜负的信任和深切的担忧,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窒息般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我……”他想解释,想说他做这一切的初衷都是为了她,为了那个承诺,为了证明他们的故事值得被看见。可喉咙里如同堵着滚烫的砂石,嘶哑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光滑的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锐响。

        “你什么?你想说你是为了我?”阿汐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泪水流得更凶,语气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洞悉,“阿星哥,你看着我!你真的只是为了我吗?还是……你只是受不了事情脱出你的掌控?受不了别人对你写的东西指手画脚?受不了自己……可能做不到最好?你只是……在用这种拼命的方式,证明你‘能行’!证明你还能像以前一样,掌控一切!哪怕……代价是你的身体,是我们现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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