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朱由校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指向秦良玉的胸口护心镜处,

        “秦将军这身甲……”他顿了顿,似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心中的触动,“这身甲,跟了秦将军不少年头了吧?都……磨成这样了。”

        秦良玉顺着皇帝的目光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甲胄,神色平淡得像是在看一件寻常旧衣:

        “回陛下,这甲随臣转战南北,确有些年头了。边镇苦寒,铁甲虽笨重,却也挡了不少风刀霜剑,算是个老伙计了。”

        她话锋微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臣尚有一身铁甲护身,已属幸事。那些随臣千里迢迢奔赴辽东的川中儿郎们,许多却只能用层叠的熟竹捆扎充作护甲……”

        “竹……竹甲?”朱由校微微睁大了眼睛,少年清亮的嗓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竹甲?这词儿在他听读的史书乃至兵部奏报里,都从未出现过。

        他脑海里浮现出将士们在关外严寒中穿着竹片做成的护具,去面对建虏锋利的刀箭,一股寒意瞬间从脊背窜上头顶——那简直是以血肉之躯填沟壑!

        “是真的,陛下。”秦良玉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金殿的地砖上,每一个字都带着边疆将士的血泪与无奈,

        “川中山高地险,铁矿稀缺,铸造铁甲不易,寻常戍卒,能有件厚实的棉甲就算不错了。到了边关,面对如狼似虎的建虏铁骑、铺天盖地的箭雨,竹甲……不过求个心安罢了。

        他一直以为将士们只是缺衣少食,却从未想过,在那些为大明拼杀在最前线的躯体上,连最基本的防护都如此简陋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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