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监听间隙,我小声说:“赶紧挂电话,下载国家反诈APP,这是诈骗,别转钱”。大学生听出了不对劲,说“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然后就挂了电话。我笑着点点头,却被头目发现了,他把我关进禁闭室,没给晚饭,说“让你好好反省,明天再敢提醒,就打断你的腿”。

        我蹲在禁闭室里,摸向口袋里的妹妹照片,笑着说“至少他没转钱,我没做错,就算被打断腿,我也不后悔”。这时,我听见外面有警车声,越来越近——是那位大学生报了警,我心里一阵激动,说“可能我能回家了,妹妹,哥马上就能带你去做手术了”。

        凌晨2点,我被头目叫醒,他手里拿着刀,说“要转移地方,你要是敢跑,就杀了你家人,让你永远见不到你妹妹”。我攥着枕头下的塑料片,心里想着“这次一定要逃出去,不能再骗任何人,也不能让妹妹等我”。转移途中,路过一个村庄,我趁头目不注意,把记满受害者信息的小本子扔给了一位路过的村民,小声说“麻烦交给警察,让他们提醒那些人别被骗,谢谢”。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被头目推着往前走,手里还攥着妹妹的照片。警车声越来越近,我知道,警察来了,我能回家了,也能弥补自己的过错了。我突然明白,自己念的不只是诈骗话术,是被控制下的生存妥协,是对妹妹的牵挂,是没被黑暗吞噬的良知——哪怕被打、被威胁,只要还有机会,就不能放弃逃离,不能放弃良知。

        三、边境铁丝网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铁锈味。我摸向后背,没有被打的刺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小卖部老板发来的消息:“阿哲没事了!警察救了他们,他因为主动提供受害者信息,还有自首情节,会从轻处理,他妹妹的手术费也有好心人捐款了,马上就能做手术!”

        跑到边境派出所门口,看见阿哲穿着干净的衣服,正在和警察说话,脸上带着点愧疚,却比在园区时精神多了。他的妹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脸色好了很多,母亲正给她削苹果:“阿哲,没事了,妈知道你是被逼的,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分开了”。之前被阿哲提醒的王奶奶、李老板、大学生也来了,手里拿着水果:“谢谢你提醒我们,不然我们的钱就被骗了,你是个好人”。

        警察走过来,拍着阿哲的肩膀说:“你主动提供受害者信息,帮助我们破了案,还提醒了很多人,会从轻处理,以后好好改造,出来后找份正经工作,好好照顾家人”。阿哲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谢谢警察同志,谢谢大家,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违法的事了,会好好弥补自己的过错”。

        “小伙子,发传单呢?”阿哲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黑色T恤已经换成了新的,胸口不再贴着妹妹的病历本,而是戴着枚小小的平安符——是母亲给他求的。“我妹妹下周就要做手术了,”他指着妹妹,“医生说手术成功率很高,等我出来后,就找份工作,好好照顾她和妈妈,再也不分开了”。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妹妹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阿哲话术本里的秘密——那些偷偷的提醒、故意念错的账户,不是“没用的挣扎”,是他把对受害者的愧疚,藏在了每句违心的话术中,把对家人的爱,扛在了自己的身上。就像那张写满逃离路线的烟盒纸,看似普通,却能在黑暗里给他希望;就像那半盒藏起来的泡面,看似微小,却能为逃离计划做准备。

        明天我还要来给阿哲送些新的传单,他昨天说“等出来后,想当反诈志愿者,用自己的经历提醒别人别被骗,别像他一样走错路”。顺便问问他,妹妹的手术准备得怎么样了,我也想听听,那个盼了很久的孩子,知道能做手术时的笑声到底有多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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