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点,我还在板房整理明天验收的资料,听见工地外有人议论:“小包工头都黑心,克扣工人工资,偷工减料赚差价”“你看他天天穿得人模人样,说不定欠了一屁股债,哪天就跑路了”。那些话像石头一样砸在心上,我攥着资料,指节发白——我今天跑了3个地方,整改到深夜,自己扛水泥、改电路,却被说“黑心”“跑路”。这时老陈端着一碗热面条走进来:“张哥,我煮了碗面,你赶紧吃,今天辛苦了”,面条里卧着个荷包蛋,还飘着点葱花,我接过碗,眼泪掉在面条里——至少工人懂我的难处,再累也值得。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儿子的成绩单放在枕头边,旁边摆着明天验收的施工图纸。月光透过板房的窗户照进来,照亮了桌上的搪瓷缸,缸底的老鹰茶渣泛着温柔的光。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卷尺,是工人的生计,是家人的希望;量的不只是工程,是对责任的坚守,是对生活的扛——哪怕膝盖再疼、再被误解,只要能让工人拿到工资,让家人安心,一切都值得。
三、卷尺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水泥味。我摸向膝盖,没有滑膜炎的刺痛,只有五金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工地的群消息:“张哥火了!有人拍了他帮工人扛水泥、自己整改电路的视频,李总看到后把8万工程款全结了,还多给了5000元奖金,儿子的学校也给减免了学费!”
跑到工地,看见***穿着那件黑色羽绒服,胸前别着“诚信工头”的徽章,正在给工人发工资。他的妻子和儿子也来了,妻子手里拿着刚炖的排骨汤:“老公,你尝尝,补补身子”,儿子举着成绩单:“爸爸,我这次考了全班第三,学校还减免了我的学费!”;老周推着轮椅上的母亲走过来,手里拿着面锦旗:“张哥,谢谢你帮我妈凑手术费,这锦旗你收下”;李总也来了,手里拿着份新合同:“***,这是明年的装修合同,我公司的工程都交给你做,你实在,我放心”。
五金店的我(原视角的“你”)也走过去,手里拿着盘新电线:“张哥,恭喜你!这电线送你,以后有需要随时来拿”。***接过电线,笑着说“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能让跟着我的工人都拿到工资,让家人过得好,我就很满足了”。
“王老板,拿包烟!”***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指尖不再沾着水泥灰,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那件深蓝色工装被他叠好放在板房里,旁边摆着家人的合照;膝盖上的护膝也换了新的,他说“以后不用再硬扛了,能好好照顾膝盖了”。
风卷着五金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工地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腊肉夹馍,突然明白***卷尺里的秘密——那些冷掉的夹馍、贴满膏药的膝盖、没拆封的羽绒服,不是“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工人的仗义,融进了每一次扛水泥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老鹰茶的搪瓷缸,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家乡的思念;就像儿子的成绩单,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五金店上班,***昨天说“想带着工人一起成立个小装修公司,多接些活,让大家都能多赚点钱,早点回家过年”。顺便问问他,妻子和儿子在这边待多久,老周母亲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轻松点的川籍工头,笑着说起这些时,带着家乡口音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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