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穿越之扳手间的担当

        一、建筑工地的扳手与带锈的指尖

        上海某建筑工地的清晨总飘着水泥灰与工地食堂馒头的混合味道,我守在快餐店柜台后,看刘强穿着藏蓝色工装忙碌。他的袖口沾着深褐色铁锈与水泥渍,是昨天绑扎钢筋时蹭的;胸前别着“安全施工”红袖章,边角被钢筋勾得有些毛边;裤脚卷到膝盖,露出贴满膏药的小腿,膏药边缘卷着边,是长期扛重物磨的;左手握钢筋扳手,手柄包着旧布条防滑,扳手边缘磨得发亮,沾着褐色铁锈;右手正弯腰绑扎钢筋——指尖因长期握工具、搬运重物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水泥灰,连指甲盖都嵌着黑色污垢,是清理钢筋锈迹时蹭的,洗了好几遍都没洗掉。

        他的工地工具棚旁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浓茶的搪瓷缸,缸身印着“建设上海”的红色字样,茶垢厚得遮住大半字迹,是凌晨起早犯困用来提神的,他说“喝口浓茶,能撑到中午不打盹”;记满“生活清单”的旧笔记本,封面用透明胶带粘补过,某页用铅笔写着“本月寄家5000元:妈买关节炎膏药100元、儿子交补课费1200元、生活费3700元”“工地赶工期:下周加班3天,多赚2000元,给妈买理疗仪”;还有张家人的合照,用透明塑封包着,压在工具棚桌子下,照片上妻子举着金黄的小麦穗,儿子笑着比耶,背面用马克笔写着“老婆,妈要是疼得厉害就去县医院,别心疼钱”。午休时,他会靠在钢筋堆旁啃馒头,是工地食堂买的,1.5元一个,就着1元钱的咸菜吃,左手捏着馒头,眼睛却盯着手机——怕错过妻子发来的“母亲病情”消息,也怕工头突然通知加班,馒头掉渣落在工装上,他都没顾上拍,只说“干工地就得实在,钢筋绑得牢,大楼才结实,家里老小的饭碗,全靠这双手扛着”。

        上周暴雨夜,我关快餐店门时,撞见他在工地旁对着手机红着眼。藏蓝色工装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头发上滴着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工资条,上面写着“季度工资18000元,延迟1个月发放”;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消息:“妈关节炎犯了,县医院说要做理疗,得交3000元,儿子补课费也该交了,你那边工资能到吗?”而他手里只剩800元,刚给母亲买了100元膏药,群租房房租还没交,工头说“赶完这栋楼就发工资”,可他知道,上次工资延迟了2个月,母亲的理疗费不能再拖,儿子也等着补课费上课。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工友老张发来的消息:“强子,明天有临时搬运活,扛水泥到10楼,一天500元,你去不去?”他赶紧用手背擦眼泪,对着手机回复“去!明天5点我准时到”,挂了电话却对着空搪瓷缸发呆——缸底还剩点浓茶渣,上次儿子生日,他想寄个篮球,却因为工资没到账,最后只发了500元红包,群租房的灯泡坏了半个月,怕花10元维修费,只能靠手机手电筒照明。后来才知道,他第二天凌晨5点就去扛水泥,10楼没电梯,他扛着50斤的水泥袋爬楼梯,每爬一层都要歇会儿,腰累得直不起来,晚上回到群租房,发现腰上的膏药都被汗水浸透,却笑着跟老张说“多扛几袋,妈就能做理疗了”。

        帮工地送快餐时,我见过他在工具棚偷偷擦红花油。他背对着工友,掀起藏蓝色工装,腰上贴着3片黄色膏药,边缘卷着边,周围的皮肤又红又肿——是长期弯腰绑扎钢筋导致的腰肌劳损,昨天加班绑钢筋到9点,疼得一晚上没睡着。刚擦完红花油,工头就喊他:“刘强,这栋楼的钢筋得返工,绑得不够牢,明天必须改完!”他没反驳,只是点头“好,我今晚加班改”,等工头走后,他却蹲在地上叹气——返工没有额外工资,却要多熬3小时,母亲的理疗费还没凑够,儿子的高中课本还没买。他的行李箱里,藏着件没拆封的新衬衫,是妻子去年给他买的,标签上还贴着便签:“老公,过年回家穿,体面点”,可他舍不得穿,怕在工地弄脏,想留到儿子高考完带他去外滩时穿;工装内袋里,永远装着儿子的高考倒计时日历,每天撕一页,怕错过儿子高考的日子,日历上还写着儿子的目标:“考上海的大学,跟爸爸一起看外滩”。

        扫工地小路时,我捡过他扔掉的馒头袋,上面用马克笔写着“今日开销:馒头2个3元+咸菜1元+红花油5元=9元”“给妈买理疗仪:2000元(发工资就买)”“儿子课本:50元(下周去书店买)”“房租800元(跟老张借)”。那天上午,我看见他在绑扎钢筋时,手指关节疼得握不住扳手,只能用热水泡了泡手,又继续干活,工头催他快点,他却说“慢点开没事,钢筋得绑牢,不能出安全事故”——他总说“咱们干的是良心活,大楼住着人,一点都不能马虎”。这种“对家人牵挂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底”的坚持,曾让我站在快餐店门口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农民工”当成战场,每一次扛水泥都是与生活的较量,每一次加班都是对责任的承担,那些沾着铁锈的工装背后,藏着比钢筋更沉重的“生存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快餐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他绑扎钢筋的“叮叮”声与儿子的笑声。晨光透过工地的脚手架照进来,在他的旧笔记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生活标注。

        二、扳手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腰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靠在工地的钢筋堆旁,手里还攥着那把旧扳手,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凌晨5点,妻子发来的紧急消息:“妈昨晚疼得睡不着,县医院说今天就得做理疗,3000元不能拖,不然病情会加重”;还有工头发来的消息:“今天赶工期,加班到9点,钢筋必须绑完3层,别耽误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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